从杨小凯到欧洲杯

来源：有马体育

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 后发劣势’

经济学家杨小凯在1990年代用“后发劣势”的概念，阐释他对后发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理解。杨认为，先发国家给后发国家提供了生产技术与经济管理的成熟模板。后发国家因为有较大的模仿空间很容易取得一定的经济成就。经济成就容易让人忽视制度层面的借鉴，这于社会的长远发展不利，因为先进的技术与管理归根结底是制度的产物。许多年过去了，在一日千里的经济成绩面前，这一观念并未深入人心。

“后发劣势”这一概念不难理解。这就好比球迷们经常提及的“底蕴”。意大利在欧洲杯上焕然一新过五关斩六将是因为足够有底蕴。中国足球在里皮加持下并没有多少改观，缘故是足够没有底蕴。我们可以给出2000万欧的年薪迅速组建一个世界杯冠军教练队伍，却不能土生土长出冈田武史这样的教练。我们可以向归化球员们抛出金色的橄榄枝，却不能像日本球员那样收获五大联赛的橄榄枝。日本甚至可以用旅欧球员排出两套阵容。

“后发劣势”这一洞察在理论层面并无太多新意。因为“后发劣势”在理论旨趣上似乎与马克斯韦伯不无渊源。它与马克斯韦伯关于儒教文化不能内生出工业资本主义的论述异曲同工。而且，在某种意义上马克斯韦伯的论述更为深入。马克斯韦伯很早就曾提出，中国人完全有可能吸收先进的技术与经济文化，其吸收能力甚至比日本人更强。马克斯韦伯的视域是前现代社会，杨小凯的焦点是当代经济生活。杨小凯更具现实意义。

如同万里长跑。在前面几圈，你提醒一个跑者注意跑步的姿势，这会影响到他后程的发力，或许并不能引起他的重视。因为他名次很好，状态正好，还来不及想后面的事。至于观众，同样沉浸在当下的名次当中，人们认为选手明明跑得不错，你非得说姿势不好，这似乎有一些鸡蛋里挑骨头。如果说杨小凯在1990年代提出“后发劣势”为时过早，那时选手们还刚刚起步。现在选手们跑到中程，我们不妨重新审视这一观念。

仍以足球为例。企业家们如恒大、如万达、如苏宁，他们都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绩，同时都轰轰烈烈地做过或做着足球事业。他们都模仿的有模有样，同样请大牌外援，同样聘顶级教练。苏宁拿过中超冠军，恒大夺过亚冠冠军。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足球获得“内生性”的进步。一边是国家队四十强赛成功出线，一边是各个俱乐部打亚冠无人可用，全军覆没。“后发劣势”的逻辑在足球领域显露无疑。

欧洲杯如火如荼，即将进入决赛阶段。海明威在自传体小说《流动的盛宴》中这样描述巴黎，“假如你年轻的时候有幸在巴黎生活过，那么此后一生，你不论去到哪里，巴黎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本届欧洲杯在多个城市举办，欧洲变成了一席流动的盛宴。英格兰的青春风暴，意大利的后起之秀，和mRNA疫苗技术的创新一样，所有这些都是先发优势，并不能通过简单的复制得来。

责任编辑：何中夫